尹顯玲-山林之於我

「走進山林裡時,一切都會變得很簡單,妳要專注呼吸,專注腳下的每一步,要觀察眼前的種種,並注意周邊的地理環境。當一步步走過之後,更能感受到這座島嶼的風是如何吹拂、土地是如何受損與療癒、雨是如何滋潤著山林,而春夏秋冬的景致亦是如此鮮明。走過這些地方,感受到不同地區的歷史文化與自然生態,都讓我對這片土地有更深刻的理解,也越來越愛這一片土地。」尹顯玲(阿比)是位平面設計師,然而更為人所知的,是她精采的登山生活。7年前,阿比獨自到尼泊爾自助旅行,重新開啟了她與山林的關係。

阿比的尼泊爾旅程走訪了加德滿都、奇旺國家公園與波卡拉,安排了泛舟、健行與飛行傘等行程。波卡拉是登山健行歷史悠久的地區,由於路線沿途便是當地聚落,健行者居住的山屋,很多也是民居所改建,可以第一線地走入地方的生活場景。登山過程中,在地的嚮導認真地介紹村落的歷史與發展狀況,也帶著阿比一起觀察自然環境、地形、當地語言與登山環境,「當時看著他們的日常生活,從曬榖、放牧還有周邊的動植物生態,相互結合在一起,覺得很感動。」尼泊爾之旅讓阿比不斷反思人與環境的關係,既然可以這樣深度的認識尼泊爾,那更應該好好地認識臺灣,臺灣的山裡一定也有很多故事。於是阿比許下願望,要由自然環境開始,重新了解自己所居住的這片土地。

山林中的阿比(圖:阿比提供)

照顧自己也可以照顧隊友-小腳丫的日子

登山這件事,對外行人(如我們)而言非常神秘,像是複雜的裝備以及在登山過程中運用的各種技術。「我有很多路線想去,沒人開隊那就乾脆自己來開!」關於如何策劃一個登山行程,阿比說道,登山的事前規劃十分重要,通常有人開隊後,便會開始分工,除了前期的準備,也有上山時的工作職務分配,如:領隊、導航員、攻擊手(刀手)、大廚、紀錄員等角色。過程中,每項工作的重要性以及諸多的知識系統如何掌握,阿比也是一步一腳印紮實地學習,才逐步從一個山林愛好者進階到登山專業者。7年前的尼泊爾之旅結束,阿比注意到一個報名表很囉嗦的登山課程,沒錯!就是「小腳丫登山訓練營」。(註1)

「讓自己可以照顧自己」是小腳丫初階訓練營的目標,訓練內容包含:受傷的基本處理方式、地圖判讀、裝備認識與打包、行進技巧、指北針使用、結繩與攀登技巧、重裝背負與行進技巧、不同類型的攀登體驗(郊山、中級山與百岳)、團隊合作等。其中我們最感到興趣的便是「地圖判讀」。早期,山友較常使用的是經建版地形圖第一到第三版,或是農林航空測量所的航照,當時需要購買或去圖書館翻印,接著研究並規劃好登山路線。隨著時代的進步,已經可以使用手機先下載離線版本地圖,或利用地圖產生器製作地圖。目前登山者最常使用的是Open Street Map(OSM),甚至有APP可搭配使用。這幾年間山友Rudy協同其他有心的山友,將全台的登山路徑與相關資訊編輯新增至OSM中,成為現今最受大家喜愛廣泛使用的「魯地圖」(Rudy's Taiwan TOPO)。

「看到地圖,首先我們會觀察稜線、谷線與水線等地形分佈」當場阿比開啟手機APP指給我們看,由於大部分山友都是以「登頂」為目標,一般而言會選擇稜線為行進路徑,而大部份登山路徑也都位於稜線,植披相對來說較單純清楚、容易辨識,走起來也最為快速。有時也因不同的目的而選擇不同地形行進,例如:尋找獵物的獵人,會選擇「腰繞」或是沿著溪谷而行,因為動物多會在有水源的地方出沒(同理,早期聚落間的聯繫道路也是相同,沿著溪谷取水方便)。至於紮營地點的選擇原則,平坦避風且離水源不要太遠的地方最好。上山後,通常由隊內負責領航與開路的夥伴走在最前,遇到方向或路況有疑慮時,便會由攻擊手(刀手)先行探路。

阿比告訴我們,紙本地圖的判讀訓練很基礎卻很重要,除了可以更有效理解地形地貌,也可確保自己在山林裡有判斷位置的能力,走散時或現地狀況不如預期時才得以應變,而當對於地圖判讀能力越來越好時,也才有機會獨立規劃路線行程與地形判斷,在山裡則可知道水源可能所在位置、休息或用餐點與紮營的位置選擇。若過於倚賴GPS或網路上的紀錄資料,當發生不符合預期狀況的時候,若專業能力有所不足,便容易導致山難發生。

沿著稜線準備下切溪谷(圖:阿比提供)

小腳丫中階登山訓練的目標則是「具有基礎登山技能以及一定登山經驗的人,透過系統性的室內課程及實務演練,建立正確的登山觀念及態度,提升登山知能,進而達到登山安全及永續山林的推廣。」由於是比較進階的登山技能與實作,著重於如何在山林裡探索與生活,包含:宿營搭帳、炊煮、刀鋸使用、繩結應用、更複雜的地形觀察判讀、意外處置與野地醫護、如何在沒有傳統路徑的山林裡行進、山域探勘等課程。

其中「搭帳」最讓我們印象深刻,阿比說道,她們其實不太使用一般的帳篷,主要是考量重量與多功能性。「帳篷」大約1到2公斤不等,有一定的重量、固定的組裝模式與空間限制;「外帳」加上營繩與營釘(有時可以樹枝取代)大約為500~800公克,重量輕(登山十分重視重量分配)且可隨時隨地、因應不同地形而搭設不同樣式,尤其團隊有突發意外狀況時,亦能當做緊急避難使用,此外,安全確保使用的「主繩」,有時也能應用為架設外帳的繩索。其實,外帳的運用方式與原住民的「獵寮」類似,有時登山時會在山中發現藍白帆布搭成的獵寮,便是獵人在山中初步處理獵物或休息的地方。

「炊煮」亦是一門學問,對於登山者來說,營養的補充十分重要,「乾燥飯、泡麵吃太多太久其實不太健康,不僅營養有限,有時也過於重鹹!」團隊中擔任大廚角色的夥伴,事前需設計營養均衡之創意菜單、分配食材重量、打包與保存方式,並且還需考量上山後有水源及無水源的菜單設計。除此之外,重要的炊煮原則是「不剩下廚餘」,一來是不浪費食物,二來則是不將廚餘遺留於山中,需揹下山以免影響環境。「練刀」的作用則會發揮在整理營地、處理行進時路徑上的雜草以及倒木。登山,大都是以團隊為單位,因此每項技能的學習及運用,不僅是為了增進登山過程的順暢性,也包含互助共享的意涵,適當的分工與合作,才得以在山中發揮最大的效果,讓登山更為有趣、豐足。

向山林學習-學無止盡的登山訓練

「遇到天氣狀況差的時候怎麼辦呢?」我們有點外行的問道。阿比饒富意味的笑著說,「先告訴妳們一段小故事」,曾經,有腳丫中階學員問小腳丫的教官可不可以開設高階登山訓練營,教官回答「多多登山累積經驗就好!」這其實反映了每個人看待登山的態度,山是一所學校,實際地與山林接觸便是不斷學習的過程,同理,如果始終在天氣好、有人照顧的情況下才出隊,成長有限,較無法適應各種突發狀況,習得應變的能力。

「一開始我們也還傻傻的,出發前天氣預報說會下雨,便詢問教官是否要延後或取消行程,後來都知道答案、乾脆不問,反正下雨也...照爬呀!」阿比笑著說,因為大家理解,這是訓練的一部分,面對天氣變化,不僅裝備部份,即時應變與沈穩冷靜的能力就會在此展現,到了山中,心理態度跟行走方式也要調整,要有意識專注地知道如何行進較為穩定安全。有次上太平山,睡一覺醒來,離開紮營地時就開始下雪的情境,阿比大笑著說「會遇到降溫與下雪是事前就知道的,已經做好了準備,不過當下還真的是很新鮮的體驗。」

前面提到「多多登山」的腳丫教官便是阿比非常感激的「龍頭教官」,阿比說道,對大家來說,龍頭既是教官也是好朋友,有時更像是父親一樣的照顧、保護與陪伴大家成長,讓腳丫的大家使用自己的方式慢慢摸索,在犯錯與進步中,尋找與學習。「龍頭總是不設定絕對的答案或方式,默默在後面守護幫助著大家,讓我們尋找自己心裡的那一條路。很幸運也很感謝,在登山一開始的道路上,就能遇到龍頭。」

海鼠山西南稜往馬黑揚社接文山綠水步道(圖:阿比提供)

我們也向阿比請教,一般民眾可以如何開始認識山林?臺灣山岳包大致可分為高山百岳、中級山與郊山步道,其中就屬高山百岳最受歡迎,路線較為明確、登頂後風景壯麗,因此有許較多登山客與商業登山團。相較之下,中級山卻十分精采,除了生態外,地貌上也有許多變化,臺灣還是相當年輕的島嶼,加上季風氣候型態,使得山中的地形有許多不明確或是因天災地質頻繁更動之處,甚至有時到了現場,才發現跟地圖上的地貌已經差異甚大,最常見的便是崩塌,這時便需運用繩索確保等相關技術,有時會選擇往上高繞,若無法高繞避不過,則需架設固定點確保,以鉤環連接人身通過。「所以大家都喜歡挑戰中級山嗎?」「其實不多,因為比較會弄得又髒又臭,常常也沒有什麼美景展望可以看!」阿比想了一下接著說,但其實,中級山對她而言最有吸引力,因為歷史人文、動植生態最為豐富,有尋寶的感覺。

「大家也不要小看郊山!」去年,住在臺北的阿比決定來嘗試臺北天際線路徑,當做平日訓練。臺北天際線大致共有12條路線環繞而成,跨越臺北市、新北市、基隆與桃園等行政區,「走過之後才真實感受到臺北盆地裡每條稜線的分佈,如何切割出不同的區域。」某次的界寮縱走,阿比與夥伴也真真實實地看到每天生活繞著它打轉的基隆河水源點,附近路徑還少量散落著煤礦,也發現傳統地名將該地描繪的如此生動,即使是一般的郊山路線,對她而言都有許多驚喜與感動。

然而,往往是比較之後才會發現優劣,阿比歷經尼泊爾與瑞士登山後,發現臺灣的登山環境其實還很不成熟與友善。在瑞士,登山不需要申請入山入園,因為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與決定負責任。反觀臺灣,若要爬高山百岳,一個月前不等便需提出申請或是抽籤,即便申請上,也可能因天氣或是道路崩塌或其他狀況而臨時通知取消;若要登中級山,由於部分山岳不在國家公園管轄範圍,還有一些未廢除的山地管制法令,則須向警政署申請入山證。「一般人哪會知道要找警政署呀!連制度都如此複雜不友善,很難想像外國朋友來臺灣登山會遇到多少障礙。」

對一般民眾來說,登山還是有一定的門檻以及隱藏的危險,舉例來說,路線明確的高山百岳,因為氣候變化快,會有失溫或是因高度產生的高山症反應,危機發生時,若能力不足或應變不當而延誤救援,便容易發生山難。阿比感嘆道,當一個地方發生山難,政府處理的方式往往是封閉與禁止該路線。而國內像小腳丫這樣純教育訓練性質的登山社團不多,一般大眾若要接觸登山相關知識,除了上網搜尋內容不完全正確的資訊外,就是透過搜救社團或者登山嚮導訓練上課學習;近來登山活動越來越熱門,也有許多戶外用品店開設相關講座與短期課程;當然,也有商業登山團,但大多是多團員搭配不足以應付突發狀況的嚮導人數,登山品質不一,除了安全上有疑慮,關於學習深入山林的種種仍是有限。

跟好夥伴們一起五四縱走,當時天氣非常炎熱。(圖:阿比提供)

這些走過的路不是平白無故就存在的-探勘

阿比對山中的歷史人文特別有共鳴,政權更迭、不同族群的傳統生活或各種產業的發展,在山林中遺留下什麼痕跡,以及,身處當代的我們可以如何更加理解過往的故事。阿比告訴我們,其實大家所看到的這些路徑,並大多數不是為了登山客而產生,往往是有其「功能」存在,可能是開墾、部(聚)落之間的聯絡道路,鹽、茶葉、木炭等貿易往來,或是遷徙、結姻等功能,也有的是與不同時期政權下的治理相關。例如:日治時期利用原本的道路系統或是社路所闢建的「理蕃道路(註2)」,是當時為了「管理原住民」與「開發蕃地資源」而建,沿著理蕃道路行走,亦可發現「駐在所」遺跡。每當找到駐在所,阿比與有些夥伴們會簡單清掃周邊環境,常常會發現許多有趣的物品,「我們常常開玩笑說我們是上山撿垃圾的,有時發現這些日本垃圾比想像中還受大眾喜愛,有位夥伴說他曾在山下的文創商店,看到一個礙子(註3)居然要賣7百多塊,沒想到山上的垃圾居然還被帶到山下販售,完全出乎意料!」

每條古道往往也都有背後的故事與歷史脈絡,比如:官方所闢建的道路,日本人規定要6日尺寬,清朝時則是所謂的20尺(現在6、7尺),距離有所規定,也有工程、撥款經費等資料,這條路會有調查時的故事、部落之間的歷史、登山者或是日治時期學生畢業旅行路線(合歡越嶺道)等等,有時也可以透過該地區的過往歷史與路徑本身的型態來判斷其功能。另外,北部有很名的就是淡蘭古道群,「淡蘭」意指清代「淡水廳」及「葛瑪蘭廳」之間的聯繫道路,是早期臺北與宜蘭兩地之間的聯絡交通要道,遍及了周遭山區內的道路網絡。

阿比在小腳丫初階與中階登山受訓完後,密集登山的時間大約已有3年多,幾乎每週末都往山裡跑,除了一些既定的登山路徑,阿比與夥伴們也會嘗試一些「探勘」路線,也就是比較具有未知、不確定性、探訪或勘查的成分。例如:尋找過去伐木的林業遺跡、日治時期山地軌道與廢棄車站或是神社、駐在所等等。不過阿比補充,探勘有一定的風險,沒有做好準備,或者尚缺乏有默契的夥伴還是不要貿然嘗試。阿比跟我們分享伍元和老師在某次講座提到的一段話,日本第一支南極探險越冬隊成員-西堀榮三郎曾說:「探險是什麼?探險就是有經過計畫過的,有個目標的。所以你的隊員,你不會讓他出事,這就是探險!」這句話阿比一直很喜歡。

木瓜山的哈崙山地鐵道段,在前往木瓜山的廢棄軌道上(圖:阿比提供)

山林間的過往-重返丹大

「山林的歷史中,與原住民部落相關的部分還是最為吸引人!」最令阿比印象深刻的便是今年初走的清集集、水尾道路(關門古道)(註4)的布農族尋根之旅。關門古道從東部拔仔庄(今花蓮縣瑞穗鄉富源村)跨越中央山脈到拔社埔(今南投縣水里鄉民和村),全長182華里(約105公里),採「東西對開」的方式。日治時期為了管理掌控布農族,因而整修或改修部分路線,後期實行「集團移住」政策,將原先居處於丹大山中的布農族部落拆散遷往南投與花蓮地區,這條關門古道遂成為族人被迫移居的路徑。尋根之旅為同為山友的鄭安睎老師所牽成,鄭老師為民族學專業,長期研究古道與部落的歷史。這趟旅程並非單次性的策劃,而是在鄭老師累積多年的研究中,以及部落的期盼中成行,包含了早年多次踏查探訪及文史資料比對探討而成。

尋根之旅是個特殊的經驗,除了濃稠的部落思鄉情意,阿比從登山的角度反思,當時參與的原住民朋友與山友人數眾多,約有20多位,對登山團隊而言其實是很長的隊伍,雖然參與者以年輕人居多,然而整體狀態與具有登山訓練的山友有所差異,諸多狀況,讓團隊決定設定停損點,阿比遂跟隨部分朋友先行下撤,同時撤下一些不必要的物品、減輕前行者的負擔。而後,尋根之旅拍成了紀錄片重返丹大」(詳延伸閱讀)。完成全程的隊友跟阿比眾人分享,當他們看著族人穿著布農族傳統服裝,站在石板屋的遺跡中唱歌,心裡感動萬分。那次旅程後,阿比與鄭安睎教授仍再訪丹大,持續完成相關的部落文史調查。

丹大目前是受管制的地區,鮮少人為干擾。說到丹大,阿比不禁眼睛發亮,丹大是她開始登山以來見過最多野生動植物、生態系統最為豐富的地區,在這裡,旁邊隨時可能有山羌鳴叫,山羊在山谷間奔跑,行走的時候,前方也可能會有山豬出沒覓食,溪旁還有色彩繽紛的台灣赤鏈蛇。回程時,聽布農族人描述,「季節對的時候,在丹大溫泉曾經看過將近4、50多隻很大群的水鹿在此停留,想想那個畫面是多麼驚人呀!」阿比充滿感激地講述丹大帶給她的震撼。

在Taki Vatan丹大社 ,第一間石板家屋前,安睎老師用簡單的酒水食物,帶領大家祭拜老人家。(圖:阿比提供)

溯溪後又一直陡上終於找到Palub社 ,在第一間石板家屋用簡單的酒水祭拜老人家,大家都很開心。(圖:阿比提供,安睎老師拍攝)

追求所喜歡事物的平衡

或許就像我們希望為自己的七年級世代留下紀錄,阿比也將登山歷程整理為紀錄,由前期準備、登山路線記錄到心得與檢討,一方面提供往後的山友參考,一方面也是記錄自身隊伍行走的路徑及狀況,提供下次出隊時的經驗累積,並且因為自己對文史的興趣,行文書寫過程亦著重於歷史人文的探討。

此外,由於阿比本身是設計師,她也運用自身專業,貢獻於小腳ㄚ社團的相關活動中,例如:設計班徽、會師的小禮物(頭巾、方巾等)以及第一屆腳ㄚ市集的活動視覺設計等。問起阿比的各種斜槓經驗組合,阿比笑著說:「其實,臺灣美感教育普遍不足,大部分人通常不太在意視覺上的美感,所以遇到有設計的機會,我就會理所當然地舉手,大概也有點職業病。」

不僅是尼泊爾之旅,3年前的瑞士登山行也讓阿比有諸多人生上的啟發。阿比當年在瑞士遇到的登山嚮導,本身其實從事金融行業,然而對瑞士人而言,每個人同時擁有不同的身份是一種常態,除了白天的工作,瑞士人可能同時具備有登山嚮導、專業滑雪者或游泳教練等身分或志業,對於戶外運動的習以為常與親近大自然的觀念,讓人很是羨慕與嚮往。

第一屆腳ㄚ市集的視覺設計(圖:阿比提供)

對於目前所從事的設計產業,阿比曾經待過設計、網路公司,如同大家所想像,工作壓力大且工時長,「我不懂為什麼全世界的事情都要那麼趕,就不能提早做嗎?」有段期間,阿比也嘗試獨立接案,然而一人分飾多角亦是辛苦,需同時轉換PM、設計師、會計等角色,還需與客戶開會甚至開發客源,阿比反思道,「自己不太擅長交際,客戶也常常比想像中變動性大,很難專心地做設計,反而有點偏離自己的喜好與設想。」為了可以專心做喜歡的設計,加上對登山領域日益投入,在期待工作與生活的分配可以更加平衡之下,選擇了目前這份在設計部門的工作。對阿比而言,找到生活重心的均衡非常重要,「我現在可以專心地做喜歡的設計,不需要常態加班,周末還可以放心安排登山時間!」

阿比跟我們分享,因為自己的設計背景,以及長期接觸登山領域,逐步累積了不同的機緣。可能登山圈子裡會設計、繪畫與攝影的人還不多,加上還有參與登山訓練課程、登山社團與探勘的經驗,所以阿比的登山紀錄(註5)與FB的作品分享漸漸地被注意到,開啟了許多的聯繫與合作。現在阿比偶爾會接一些登山主題的設計案件,例如:鄭老師一系列山系書籍出版的視覺設計。書籍裝幀設計、登山這些都是阿比喜歡的事情,可以遇到願意相信設計者並給予自由發揮空間的案子,過程中還可認識不同領域的專家,對她而言都是難能可貴也很開心的事。

「當你真心渴望某件事時,全宇宙都會聯合起來幫助你。」這是《牧羊少年奇幻之旅》裡面的經典啟示。整個上午,我們聽著阿比訴說山林裡的世界,聽著她幽默調侃各種登山遇到的苦,感受到的是豐沛的正面能量,以及得以追求喜歡事物的幸福。


阿比於丹大吊橋(圖:阿比提供)

後記:阿比跟我是在蟾蜍山的時候認識,當時大家是關心蟾蜍山聚落保存而相聚,那段期間,阿比協助我們製作了第一版的蟾蜍山懶人包,以及小屋唱遊的視覺設計。阿比平常除了登山,還學習滑板、游泳,平常以野狼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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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小腳丫的登山訓練課程都是有特別規劃的,不是以登山嚮導或是搜救為目的,純粹以增進登山知識與能力為主,課程並沒有收費。教官們是來自登山圈裡有經驗的前輩或是在腳丫受訓很久的學長姊擔任,互相幫助學習。希望讓更多想親近、走進山林的朋友們,能具備更多知識與能力,開開心心的上山,平平安安的下山。另外,也有其他專門項目的登山社團,像是研究登山地圖的社團或著重歷史人文的(月月安)社團,都有一群對於專門領域有特別研究的學者專家在,社團裡也會有從南到北的高手們,相互認識切磋與分享經驗、資料與知識,都能讓人打開視野,踏入不一樣的登山領域之中。

註2:理蕃道路:清代以「番」稱謂原住民,日治以後漸以「蕃」字代替。因為理蕃道路是日治時期的建設,因此沿用此字,並無任何不敬之意。日治時期將原有的道路系統,北台灣轉變成巡視「隘勇線」的「隘路」、一部分改為「理蕃道路」,在原住民所居住的區域內擴張修築,點狀式的警察官吏駐在所進駐網狀遍滿山區,而理蕃道路主要是以「管理原住民」與「開發蕃地資源」為目的。

註3:礙子,又稱絕緣礙子(英文Cap and pin insulators或Voltage Insulator),泛指用於輸電系統之中,連接電線桿、鐵塔與傳輸高壓電的懸掛電纜之間的絕緣體裝置。(資料來源:維基百科)

註4:關門古道,原名為「集集、水尾道路」,古道開鑿定案於光緒12年9月之前,也可能於同年9月就開始準備興工,採「東西對開」的方式,西段起點應是拔社埔(今南投縣水里鄉民和村),東段為拔仔庄(今花蓮縣瑞穗鄉富源村),全長約105公里。是清代最後一條「開山撫番」道路,藉它可深入中央山脈之「生番地」,箝制原住民,也是清代台灣東部國防安全上,不可或缺的增兵道路之一。也是日治時期最多探險隊與調查隊造訪的一條,1934年以後,隨著日本推行大規模「集團移住」政策,此道被利用於移住布農族丹社群、卡社群與巒社群等三群,到淺山地帶定居。(資料來源:鄭安晞)

註5:阿比的網誌,連結:旦旦。 EVERYDAY

※文章內所提及歷史資料,大多來自鄭安睎老師的研究論文資料與伍元和老師的講座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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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1. 中央研究院臺灣百年歷史地圖使用說明
  2. 重返丹大之旅拍成了紀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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