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瓈月－我想找尋購買的新方式

瓈月是我們網誌計畫想採訪的第一位共同好友，郁文、瓈月跟我，3個人是大二時，一起舉辦新生校級活動時認識的同組夥伴。畢業6年來，許多同學斷了聯繫，默默降級成臉友或共同好友結婚時才會見面的婚友，我們課程組一群人則是奇蹟似地以半年1次的頻率聚餐碰面，互相瞭解彼此的近況。畢業於工商管理學系的瓈月，不同於理工科系多選擇進修研究所，立即進入求職戰爭的社會大學。

瓈月從大學一直維持到現在的招牌笑容都沒有變！（圖：張瓈月提供）

「管理是一套在所有領域都可以使用的工具，任何產業都可以有發揮的空間。」剛開始找工作時，瓈月瞄準了現在臺灣很夯的電子業，希望藉由主修過供應鏈與作業管理的優勢，優化改造作業流程。但因臺灣大多數製造的工廠都在中國或東南亞國家，許多公司都要求外派，瓈月擔心自己身體扛不住，禁不起外地生活與頻繁飛行而作罷。

因緣際會，一次與畢業學姊的聊天中，聊到了大潤發徵求儲備幹部的機會，經過3個月儲備訓練後可成為分店課長，不但需要負責底下的課員管理、部門業績，時不時也需與上游的供應商談判交涉，在學姊推薦以及好奇心的推使下，瓈月便一腳踏入了這個待了4年多的職場。

買進賣出的生意

若以一句話總結零售業是什麼，「買進賣出的生意」是瓈月想到的第一個詞彙。「跟商品接觸很有趣，可以發現類似物件的微妙差異，這是為什麼我現在仍然待在這個產業的原因。」進入大潤發後，瓈月隨即面臨了一場和商品、顧客間的大亂鬥，至今回憶起來，每一樣經手過的商品細節仍牢牢記在心裡，知名洗衣精價格，促銷做過什麼樣的折扣都可以如數家珍地背出來，瓈月說：「這可說是身在零售業的特殊技能了！」

「了解客人想買什麼、他們的需求以及購物習慣等等，比如說對怎樣的促銷活動感興趣，也是這份工作很有趣的一部份！」公司並不會教導大家顧客是什麼樣子，從底層的課員、課長到經理，都是透過實地觀察與現場的應對去了解顧客的喜好，必須要了解顧客，才能設定適合的露出行銷方式。

採購則是另一門學問，「為了達到業績目標，必須要很有氣勢地去和廠商談判，不分男女，工作時表現出來都特別地兇悍。」後期瓈月調升大潤發總部，擔任採購與品類經理，為了要和供應商有殺價的彈性，講話的氣勢亦不可少。很難想像平常講話溫和的瓈月，是如何在接到廠商電話時，搖身一變成為「女子漢」。

瓈月在大潤發被朋友捕獲，還不忘推銷賣場的鳳梨。（圖：張瓈月提供）

由傳統零售業跨足生鮮代購

「工作前3個月很有熱情，第1年結束發現一些問題，第3年的時候便認真考慮要不要換工作。」瓈月認為，5年是被定型在特定產業的門檻（例如：妳就是做實體零售業的），過了這個時機點，再轉投入其他產業或其他專業部門的接受度會降低。

在大潤發4年多的經驗，瓈月也觀察到，「傳統零售業」除了面臨電商（電子商務，俗稱的網路購物）的威脅外，產品的加值性偏低，這也是一些零售業者開始經營自家品牌的原因。因此瓈月決定跳離傳統零售業，嘗試尋找提供人們購買商品的新方式，尋找「賣服務」的產業或公司。

「東西之所以可以賣到顧客手上，每個通路一定有其『獨特性』，像便利商店在各地大量展店，追求的是提供方便，相對地，顧客對價格的忍受度可以比較高；國外網路代購則是追求商品的珍稀度，在這裡可買到其他地方無法輕易買到的商品。每個通路都在努力創造自己的獨特性。」

瓈月的轉職選擇了「honestbee誠實蜜蜂」這家新創公司，它是新興的網路服務產業，主打生鮮代購與熟食外送，是以往零售及網購不曾觸及的領域。為了與既有市場做出區隔，honestbee強調購買的便利性，生鮮食材的時效性高的情況下，推出可以指定時間送到家的服務，比一般網購更快速，而且不需要坐在家裡等包裹送達。透過代購員(shopper bee)與配送員(rider bee)，串起了市場、代購平台以及顧客的3方橋樑。有趣的是，同樣的架構，遇到不同國家或地區也有對應調整，以rider而言，在新加坡是開貨車(van)的司機接單，在臺灣則是機車騎士。

瓈月與honestbee同事在吉祥物蜜蜂前合影，在這裡人人都是小蜜蜂。（圖：張瓈月提供）

快速變化的新創市場

瓈月在honestbee臺灣分部擔任生鮮代購的「品類經理」，負責商品在網頁上的呈現跟優化商品選擇。跟實體通路一樣的是，都是從顧客的角度出發，思考我們要提供什麼，怎麼提供，跟怎麼樣優化客人的購買路程。而跟實體通路不同的是，少了實體空間的限制，可以提供更多的商品。而電商也沒辦法像實體通路一樣可以直接觀察客人的購物行為，因此也會搭配其他的工具，如Google Analytics。去了解客人在平台上的購物習慣跟方式。

新創產業的特色是學習速度很快，大型包袱很少，一偵測到外部市場有什麼趨勢變動，立即會進行內部調整，也會定期檢視結果是否有符合預期。為了吸引顧客購買，會推出不同深度的促銷活動，「折扣、促銷碼、折扣價對客人的影響都會不一樣」也會與不容易在通路看到的特色商店合作，推出限定商品。不過，瓈月說到，目前臺灣的生鮮代購在臺灣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因此目前honestbee會在車站等地有大型看板露出來觸及更多使用者。

新加坡是honestbee的創始地，有更多的資源可以運用，也有很多商業嘗試在新加坡試行。於是，當臺灣分部的工作上軌道後，瓈月立刻申請調職新加坡分部。目前，新加坡生鮮代購的競爭者較台灣多，如Amazon、Redmart。除了有同質的競爭對手，新加坡的超市也積極發展網購市場，開發自己的生鮮網購系統，如Fair Price、Cold Storage等。此外，目前新加坡的配送範圍是整個新加坡本島都可送貨到府。和新加坡的現況比起來，臺灣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好不容易約到瓈月視訊的時間，也順帶我們用鏡頭參觀他的租屋處。由左至右：瓈月、文傑、郁文、我。

新加坡的挑戰

一到新加坡，瓈月馬上感受到文化差異的衝擊，新加坡是個國際都市，約有70%以上的華人，以及馬來人、印度裔，歐美人士等(註1)。瓈月在新加坡的工作團隊中，約有80%新加坡人，首當其衝，以英語為主的溝通與決策過程便面臨一大挑戰。此外，商品品項則是另一項衝擊，新加坡並沒有農業，幾乎皆為進口食品，日常所需的生鮮產品也與臺灣截然不同，且因各民族的文化與購買習俗不盡相同，而有特定的供貨需求，舉例而言，一年的國定假日中，便包括華人的春節與回教的開齋節，相對地，節慶或習俗前後的食品需求為何，需花費一番心力學習。

瓈月在新加坡honestbee亦是負責「品類管理」的工作，瓈月到了新加坡後，從頭開始、花時間認識新加坡的產品種類，休假的空檔也會去當地賣場，觀察商品以及顧客消費狀態。不過，對商品的了解只是一部分。瓈月分享道，品類管理約有4個階段：(1)了解外部市場；(2)公司內部調整商品，例如決定多進哪些特定的商品；(3)回顧前述策略下的銷售成果，也須納入同時期競爭對手的交互影響；(4)再次調整商品。這些過程循環反覆地操作，瓈月覺得既是挑戰，也是做生意有趣的地方。

瓈月趁休假到印尼爬婆羅摩火山。（圖：張瓈月提供）

我在外地做工的日子

和瓈月視訊之前，她剛看完華語電影節的電影趕回家。瓈月的住處離公司不遠，每天走路上班，約30分鐘即可到達新加坡市中心，生活環境與便利性的部份，聽起來和在臺北的生活類似。然而，物價水準卻高了臺北一個級距，「在餐廳吃飯相對比臺灣還貴，這邊的消費稅是7%，通常還會另外再收10%的服務費，我比較常去Food Court，它是戶外的平價美食街，一餐大約5塊新幣就吃得飽，約莫是臺幣100元上下。」瓈月目前住的地方只能簡便的煮，偶爾自己煮麵加青菜，「臺灣的蔬菜才好吃阿！大部分進口蔬菜...吃起來就沒像臺灣蔬菜這麼鮮甜。」

在新加坡的休閒有很多選擇，瓈月嘗試過運動攀岩、風帆、路跑等休閒活動而這邊的國際旅遊了也很便利。由於新加坡位處東南亞交通樞紐，移動到附近國家旅遊的機票相對便宜，像瓈月便已安排多次的跨國旅遊行程。而目前也有很多臺灣人在新加坡工作。瓈月便透過Slack聯繫交流，跟其他臺灣人相約一起去印尼爬婆羅摩火山(Mt. Bromo)。

瓈月向我們簡單介紹了新加坡的簽證制度，約有WP、SP與EP幾個大的類型，主要依據停留的性質及工作專業程度區分，大家現場也開玩笑的說：「真是的是問對方拿什麼簽證便可知道薪資狀況！」不過瓈月認為，目前這樣的簽證分類，對新創公司的從業人士相對是比較彈性的，有決心想來新加坡發展的朋友都可以試試看。

談到是否計劃多少年後回臺灣工作，瓈月自己其實也還不清楚。對瓈月來說，創就是「再做、再改、再做」，一直在尋找有沒有更好的機會、更好的作法，並且實際去執行。雖然不像傳統零售業那樣，有可預期的發展模式與走向，相對地，新創產業的未來發展難以預測，有時甚至需仰賴募資支撐部分營運，但或許這個過程就像是我們的人生，正因為充滿機會、充滿挑戰、難以預期，才更令人期待。

2016年我們一群好友在大佳河濱公園跨年看101煙火。由左至右：我、文傑、慕凡、瓈月、郁文、鈺婷、韶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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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新加坡人口組成，https://goo.gl/7rVt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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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萬宗綸（2016）《安娣，給我一份摻摻！透視進擊的小國新加坡》，新北市：遠足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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